转自:嘉兴日报
■徐如松
海宁查家、南开中学、清华园、湘黔滇旅行团、西南联大、中国远征军、留美读硕、南开大学、现代主义诗人……我想,只要与其中一个标签有关,其人生一定就会卓尔不凡。假如这些标签聚焦到一个人身上,他的人生将是何等的波折、沉重与灿烂?正是怀着这样的好奇,我一口气读完了译林出版社新书《新生的野力:穆旦传》。
传主穆旦原名查良铮,我对他可谓既熟悉又陌生。1983年,内地万人空巷争看金庸小说《射雕英雄传》改编的同名电视剧时,我就了解到金庸既有一个表兄诗人徐志摩,也有一个堂兄诗人穆旦。作为笔名,金庸和穆旦都是“拆字先生”,作为堂弟的金庸拆了“镛”字,作为堂兄的穆旦拆了“查”字,并将“木”改成谐音的“穆”姓。只是在那个年代,我翻开多种“中国现当代诗歌选”,能读到的只有“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而不能读到“一个民族已经起来”,就这样,穆旦开始留在我的脑海里。
十年前,我阅读岳南《南渡北归》时,在多处读到了穆旦以及他的诗歌,比如“弦诵在山城”一节写“清华外文系学生、湘黔滇旅行团‘护校队员’查良铮,也就是后来著名的诗人穆旦,以澎湃的激情和飞扬的灵性,创作了名动一时的《出发》《原野上走路》等‘三千里步行’系列诗篇”。
我还在赵瑞蕻《离乱弦歌忆旧游:西南联大求学记》一书中,读到了《南岳山中,蒙自湖畔——怀念穆旦》一文。作者深情回忆了与穆旦在南岳三个月的同学时光以及西迁到云南边陲小镇蒙自后成立“南湖诗社”的点点滴滴。作者认为,穆旦之所以能成为“著名的诗人”,除了天赋之外,可以循着“布莱克—惠特曼—叶芝—艾略特—奥登—穆旦”这条线索加以考察。穆旦的现代主义诗歌,思想高超与艺术独创媲美,实现了现代主义和爱国主义的完美结合,在当时就强烈地激起了全民族的抗日斗志。
再后来,我读到了杨潇的长篇非虚构游记《重走:在公路、河流和驿道上寻找西南联大》。作为“湘黔滇旅行团”近300名男生和11名教授中较为活跃的一员,穆旦在书中被多次提及,比如在南岳,穆旦如何受英国现代派诗人、导师燕卜荪教授的影响,写出了《野兽》一诗,不少专家都认为这是穆旦“最好的诗歌之一”。
去年,《一百年,许多人,许多事:杨苡口述自传》这本书同样吸引了我。杨苡是西南联大穆旦的学妹。分校合并到昆明西南联大之后,“南湖诗社”改名为“高原诗社”,喜欢诗歌的杨苡常常拿着自己写的诗请穆旦提意见,穆旦“挺认真,一条一条写下来,夹在我写诗的本子里”。
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罗列自己读过的这些书,目的无非想说它们都有助于我在脑海里建构一个诗人的形象。现在,当我读完汉明兄厚积十余年之功而在一年内喷发而成的这部《新生的野力:穆旦传》之后,有关穆旦的家世与生活、学习与从军、爱情与缪斯,以及天津南开时代、清华园时光、长沙临大及湘黔滇旅行团、西南联大及南湖诗社与高原诗社、投笔从戎入列远征军入缅参战以及九死一生的归来……本书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诗人笑着向我们走来!
最后我想说,本书不仅具备人物传记的一般特点,而且具有创新的研究性,比如开篇“我要向世界笑”就是一篇颇有见地的有关穆旦诗中“笑”意象的研究成果。另外,本书虽为人物传记,但处处体现出“评传”特点,有助于读者对诗人穆旦的了解,同时无不彰显出本书作者的积累之功与研究之力。
(作者系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