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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拥听箫楼:从隋炀帝到《花间集》

(来源:上观新闻)

《坐拥听箫楼——隋唐五代文苑杂谭》是扬州大学顾农教授的一部文学史随笔集,从隋炀帝谈到《花间集》。而以唐诗为重点,涉及王绩、上官婉儿、骆宾王、王昌龄、孟浩然、王维、王之涣、高适、杜甫、刘禹锡、白居易、柳宗元、李贺、李商隐以及若干知名度不甚高的诗人,谈他们生平作品中有疑点有趣味的问题,多有新见。文字通俗流畅。书中涉及一些唐人文章的名篇和传奇小说,也保持其要言不烦、讲究兴味的风格。

《坐拥听箫楼——隋唐五代文苑杂谭》,顾 农 著,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

>>内文选读:

后记

中国古代诗歌一向有四大题材:民生政治、风景静物、历史人物、友情爱情,唐诗中这四个方面都有大量的作品,名篇很多,杜甫道德高尚,忧国忧民,关于民生政治的杰作尤多,于是成了“诗圣”,只写后三项,水平再高,也成不了“圣”。其他几种题材杜甫也写,水平同样很高。主流搞好了,又能兼及其余,这是“大家”气象;如果主旋律不强,其他方面再好,最多也只能称为“名家”;而如果仅以大写爱情著称,则可能被正人君子瞧不起,甚至要挨批评。此前在萧梁时代,以太子萧纲为首的一批宫体诗人虽然在艺术上多有探索和贡献,但后来的评价始终不佳,根子就在这里。

隋炀帝杨广中年以后也多写宫体诗,同样挨批,可是晚唐五代的词人几乎全是大写爱情以至于艳情的,倒并不怎么挨批,他们的社会地位没有萧纲、杨广那么高,他们的那些小词原是为应歌而作,安排歌女们在酒会上唱唱的。家妓或商业性歌妓们的演出无非是提供娱乐,本无所谓大雅,如果让她们忽然大唱忧国忧民的高调,倒反而显得有点怪怪的。

所以后来就把曲子词称为“诗余”,安排这种样式老老实实地呆在文学和音乐的边缘;古人又一再强调“诗庄词媚”,不让小词有什么力度。美国汉学家艾朗诺说:“无论关注何种主题,词往往偏重于情感方面,或是偏重于感知身边事物。词中常用的语言,通常被描述为‘女性化’或曰‘阴柔’,相应地,其呈现模式也以幽微、精致的美学风格为中心。这样一来,在思考词、诗之间的异同时,‘诗庄词媚’成了习惯性的说法。”“甚至当词已经成为一种重要的文人形式之后,它还一直以自己的商人阶级出身、因精英对它的‘市井气’的认知而苦苦挣扎。当时常用来指称这一形式的几种贬义词,如‘小词’、‘诗余’,也证明了这一挥之不去的偏见。”(《剑桥中国文学史》上册,三联书店2013年版,第486-487页)。历来的偏见一方面使得词的地位不甚高,同时也让它无须承担多少社会责任。人们常常看到,同一位作者写词时的心理状态同写诗时往往不同,典型的例子如北宋文坛领袖欧阳修,他的诗文都是比较严肃的,而小词则相当风流潇洒,不大像个大雅君子的样子,以致曾经被误以为不是他的作品。曾慥《乐府雅词·序》说,欧公不可能写那种低俗的小曲,“乃小人或作艳曲,谬为公词”;至今也还有学者采信诸如此类的看法。这其实乃是隔膜之论,浦江清先生说得好:“在欧阳修当时,晏殊以刚峻见称,但词极柔弱纤媚;司马光和寇准那么耿介,他们的词也婉约而澹远。欧阳修写作这样的词自是不足为怪的。”(《浦江清中国文学史讲义(宋元部分)》,天津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第45页)。北宋文坛上这种带有规律性的差别大可注意。当时《花间集》的影响如日中天,词坛上的气氛非常轻松。

最近收拾隋唐五代这一段文学的旧时杂稿,始于杨广,终于《花间》,文章和小说方面的札记随笔也有一点,而其大宗则是谈论诗词的,其间不禁浮想联翩,有些小感慨就顺手记在这里。后记的写法可以自由一点。《西游记》里的孙悟空摇身一变,化为一座庙宇,把尾巴变作一根旗杆安插于庙后,形成一道别致的风景——正规的庙从来未见有这样来安排的。

我初步将手头这些旧稿选编为一叠的时候,恰逢河南人民出版社的老朋友前来约稿,于是将这些存稿进一步收拾一番,且惊且喜地捧出来请他们并通过他们转请读者批评指教。唐朝的诗人大约有一小半是河南人,杜甫、韩愈、李贺、李商隐等一流人物更全都是河南老乡,拙著荣幸地能在河南面世,这是何等的缘分和机遇!

原标题:《坐拥听箫楼:从隋炀帝到《花间集》》

栏目主编:朱自奋 文字编辑:蒋楚婷

来源:作者:顾 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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