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腾讯视频星光大赏12月21日举行，此前一周的“点亮星光墙”投票，时代少年团、鞠婧祎、赵露思、刘宇宁、白鹿、丁禹兮等六组艺人的“星光值”断层领先，解锁了“专属弹幕灯牌”“专属聊天室”，还拥有了直播回顾中“只看TA”功能，这些外人看不懂的权益，在活动进行的一周内让粉丝们趋之若鹜、彻夜鏖战。

　　对此，冷眼旁观者不禁要问：个别明星的“星光值”为何在短时间内暴涨？活动的实质会否又是平台的一次割韭菜？“倒奶式”打投乱象是否会卷土重来？

　　在这场以爱为名的数据盛宴背后，由平台精心设计、屡试不爽的“收割”戏码，正在系统性上演。从腾讯视频的“星光墙”到爱奇艺的“尖叫之夜”投票，打投机制就像一把精准的“镰刀”，狂热的粉丝则成了最理想的“韭菜”。

　　以“点亮星光墙”投票为例，平台构建了一套“劳动+氪金”的双轨机制，坐收渔利：

　　一方面，平台通过设置观看视频广告、分享内容等每日任务，将粉丝的时间精力转化为免费的数据生产力。有网友在社交平台记录了一群粉丝一周的生活：“一些人通宵达旦、彻夜未眠，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熟练地滑动，目标是赶在最终结算时抢占先机。”“粉丝们只是埋头做着自己能做的一切——点击、观看、分享、拉票。”“手指机械地滑动、点击，广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交织成最动人的战歌。”

　　另一方面，更为直接的“氪金”通道始终敞开。购买平台内的礼品、礼包以获得“星光值”，用于线上赠予任意嘉宾，被视为快速提升嘉宾“星光墙”排名的“硬通货”。粉丝以“为爱发电”为名，最终在平台设计的精巧规则之下，将“爱”部分转化为平台的流量与收入，变成“为平台发电”。例如，在“点亮星光墙”活动中，有两个任务与“氪金”有关，第一是“开通会员礼品卡”任务，用户每购买1张VIP会员礼品卡获得30点“星光值”，上限50张；第二是“开通专属星光发电礼包”任务，用户可选择购买10元、45元、113元礼包，对应获得10点、45点、113点“星光值”，上限50次。一时间，不少网购平台纷纷上架售卖“星光值”服务。

　　且不说“氪金”粉丝购买的50张VIP会员礼品卡能否做到不浪费，毕竟平台制定了游戏规则，玩不玩，可谓你情我愿。但平台若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规则执行缺乏监管或规则存在灰色地带，导致最终结果缺乏公正性，这对于粉丝的情感和权益可谓是双重剥削。

　　这种剥削在一次次平台打投活动中不断被验证。腾讯“星光墙”之前，12月初进行的爱奇艺“尖叫之夜”也是一个类似的恶劣案例：当时刘诗诗的粉丝累计投入超300万元付费打榜，用以支持偶像的角色，该角色在投票截止时位列榜单第三，但在颁奖典礼上，刘诗诗却被移出前三名获奖名单。此后，她的粉丝搬出《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集体维权，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爱奇艺最终道歉并开通退款通道，但该事件也暴露出平台缺乏监管的事实：即使粉丝投入巨大的资金与情感寄托，平台却可以随时修改后台数据、榜单排位。

　　当资本合谋打造的饭圈文化将“爱偶像”异化为“拼数据”后，粉丝在情感驱动下成为极易被动员的群体。从多年前的“倒奶打投”实物浪费事件震惊全网，到如今“熬夜刷广告”“购买增票服务”“囤积会员卡”的数字劳动与“氪金”，形式虽变，但粉丝作为平台“数据燃料”与“现金流工具”的本质从未改变。平台敢于不断复制这套“收割”模式，也正是因为认定这是一场稳赚不赔的游戏——无论数据是否真实，争议是否巨大，平台都已收获了空前的话题热度和短期收益，而金钱损失、情感伤害、社会争议等风险，却几乎都由粉丝和艺人承担。

　　指望平台摒弃逐利思维，又或是让粉丝停止“为爱发电”，似乎都不现实。破局的关键在于外部监管的强力介入，尤其是相关主管部门，应该督促平台建立透明、可信的监督机制，要求平台公开投票核心数据日志，或引入独立第三方进行审计。

　　羊城晚报记者 龚卫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