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千龙网）

古老的交响乐如何在当下开拓前行？作为世界剧院联盟框架下三大论坛之一，11月26日至28日，2025世界交响乐北京论坛举行，来自全球五大洲30余个国家和地区的300余位行业代表，热议AI时代交响乐将何去何从。

在电子游戏里听交响乐

对一门已诞生数百年的艺术形式而言，年轻受众的关注和喜爱，是其生命力的重要源泉。世界剧院联盟主席、国家大剧院院长王宁分享了一组数据：在国家大剧院的交响乐观众中，45岁以下人群已超70%，“90后”“00后”观众比例较以往有所增长，每10名观众中就有一名是不到20岁的青少年。

“交响乐的生态在持续演进，未来，它不再局限于音乐厅的物理空间，而是不断破圈，深入多元化生活场景与年轻群体熟悉的动漫、游戏、电影等精神世界。”中国歌剧舞剧院副院长、著名作曲家赵麟表示。

英国皇家爱乐乐团一项调查显示，25岁以下人群中，88%喜欢电子游戏，每6人中有一人借由游戏渠道接触交响乐。

现在，许多乐团走下“神坛”，主动向观众的喜好靠拢。英国皇家爱乐乐团董事总经理莎拉·巴德韦尔分享，“我们通过多场音乐会彰显电子游戏音乐的艺术价值。”近期，乐团上演《幻想世界》游戏交响音乐会，并用多种手法呈现《小鬼当家》《驯龙高手》等电影配乐，都收获不错反响。

也有乐团从碎片化观演习惯入手，大幅精简演出时长。近几年，法国广播交响乐团、德国科隆爱乐乐团、德国德累斯顿爱乐乐团等名团都推出了60分钟内的音乐会，让交响乐以更轻盈的姿态面对观众。香港弦乐团艺术总监姚珏认为，交响乐固然要谨守规则与传统，但“更重要的是为生活服务”，灵活性、创新性是当下从业者必须具备的能力。

AI“打下手”音乐家更从容

交响乐要广泛、深入地融入时代，科技的助力不可或缺。国家大剧院的线上直播已坚持5年，策划310余场节目，全网点击量超70亿人次，实现了单靠音乐厅或剧场无法企及的壮举。

科技也在深刻重塑交响乐的创作方式和应用场景。中央音乐学院副院长柯扬介绍，目前，该校的音乐人工智能研究已有不少成果，比如，AI自主作曲系统可在23秒内创作一首歌曲；头环式可穿戴音乐脑机接口“央音一号”能识别情绪反应，自动提供更适合用户的音乐陪伴与调节。

瑞士罗曼德管弦乐团市场传播总监阿兰·斯皮塞尔尝试将AI用于节目策划，在极短时间内，AI可非常轻松地完成海量信息的汇总、比较和筛选。“我们也要警惕，速度快并不意味着精通。”阿兰·斯皮塞尔说，“AI无法替代音乐家的眼光、耳朵或者经验，但它赋予我们一个非常宝贵的礼物，那就是时间，我们可以用更多时间去思考、倾听和做出明智的选择。”

“现场”开到桥边街角帐篷里

英国爱乐乐团执行总裁索本·迪特斯捕捉到了观众心态的一种变化——世界越是数字化，社交属性、集体体验越发显得难能可贵，而这，正是强调“现场”的交响乐拥有的独特优势。

近几年，围绕“现场”，文商旅融合发展的探索接连落地。天津交响乐团艺术总监、天津歌舞剧院艺术总监李飚分享，“‘桥’见海河·邂逅浪漫”桥边音乐汇系列活动结合天津独特的河海文化，在意式风情街唱响阳台歌剧《茶花女》，在五大道街角演奏音乐会，“在具体空间里，音乐实现了民族文化的当代表达与全球艺术的对话交融。”

对脚下的土地予以注视、挖掘，是交响乐一贯的情怀和责任。奥地利格拉芬内格音乐节充分利用当地城堡、马厩、谷仓等历史遗留的建筑，助力音乐走出剧场，与城镇、与观众紧密互动。

同样，瑞士韦尔比耶音乐节让音乐融入所在之地的每个角落。“最大的演出场地是一个帐篷，音乐家都在当地一所小学排练，篮球馆是主要的排练场地。”该音乐节巡演总监迈克·富勒说，这些朴实到有些粗放的布设，丝毫未损音乐节的重要影响力，相反，“一切都营造了一种轻松开放、平易近人的氛围，只要你来到这里，整个世界都向你敞开。”

穿透剧场界限的同时，创作者也在突破文化差异。“从课堂到舞台，从社区到世界，从传统到未来，我们努力让音乐从表演艺术走向生活文化。”新加坡华乐团行政总监何伟山说，源自中华文明的“华乐”在新加坡扎根生长，同样依靠与立足之地的深度关联，“华乐没有沉溺于乡愁之中，而是把文化根脉化为力量，在多语言、多种族的国家找到新的生命。我们借鉴西方交响乐的节奏与和声张力，结合南洋风土色彩与人文气象，让华乐不只是保留民乐韵味，更生出一种新加坡的气质。本土文化并不意味着封闭，而是‘以我之姿’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