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剧艺术的历史长河中,言少朋无疑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出身于梨园世家,父亲是京剧言派创始人言菊朋,妹妹言慧珠是红极一时的京剧名家,弟弟言小朋也是言派传人且在电影领域有所建树。言少朋自己更是集马派、言派艺术于一身,在京剧舞台上绽放光彩。然而,他的人生不仅有艺术上的辉煌,还伴随着家庭的悲欢离合,尤其是妹妹言慧珠的悲剧婚姻和人生结局,成为他心中难以释怀的伤痛。
## 一、梨园世家,学艺之路
1915年10月24日,言少朋出生于北平的蒙古族家庭,在浓厚的京剧氛围中成长。自幼跟随父亲言菊朋学戏的他,内心却对马连良创办的马派艺术痴迷不已。尽管父亲希望他传承言派,但言少朋在学习言派的同时,偷偷跟着留声机学唱马派。一次偶然的机会,言菊朋发现了他的心思,最终成全了他。1939年,在父亲的主持下,言少朋正式拜马连良为师,系统学习马派艺术。凭借着天资聪颖和勤学苦练,他在唱、念、做、打方面颇有马派神韵,成为优秀的马派传人。
与此同时,言少朋的妹妹言慧珠和弟弟言小朋也自幼学戏,兄妹三人中,言慧珠天赋最高。1943年,言慧珠拜梅兰芳为师,成为梅派优秀弟子;言小朋则在新中国成立后调入北京电影制片厂当演员,并于1955年与电影明星王晓棠再婚。1942年,言菊朋因病离世,年仅53岁,身为长兄的言少朋从此肩负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 二、婚姻与事业的起伏
1947年,言少朋与京剧名家张少楼结婚。张少楼出身京剧世家,8岁随父学戏,1940年拜言菊朋为师,后成为言派著名女老生。两人因学戏相识相知,在言菊朋的撮合下结为夫妻。1953年,他们的儿子言一青(后改名言兴朋)在上海出生。
同年,言慧珠在上海组建“言剧团”,言少朋成为剧团的当家老生演员,兄妹俩经常同台演出。言慧珠作为剧团老板兼主演,收入颇丰,于1953年购置了豪华别墅“华园”。1955年,在裘派花脸名家桂伟祯的引荐下,言少朋加盟青岛京剧团,成为团里的主演。此后,张少楼也于1957年调入青岛京剧团,夫妻俩结束分居生活,一家三口定居青岛。
在青岛京剧团,言少朋主演了多部优秀马派剧目,还敢于创新,改编、导演了一系列新编京剧剧目。他白天排戏,晚上写剧本、研究唱腔,张少楼则在生活上给予他支持,帮助他改剧本、做宵夜。1959年,言少朋被提拔为青岛京剧团副团长,并率团赴北京演出,主演的《群英会·借东风》引起轰动。同年,在马少波的建议和马连良的支持下,言少朋改唱言派老生,与妻子张少楼都成为著名的言派传人。1959年10月25日,言少朋夫妇主演的言派专场演出受到毛主席的亲切接见,主席对言派艺术大加赞赏。
## 三、妹妹的悲剧婚姻与人生
言少朋的妹妹言慧珠,解放后屡遭排挤。一方面,她解放前过于走红,挣的钱太多,遭同行嫉妒;另一方面,她性格情绪化,嘴巴不饶人,且有过自杀倾向。1954年,言慧珠解散“言剧团”,先后进入北京京剧院和上海京剧院,但都遭到排挤,无戏可演。1957年,她调入上海戏曲学校当副校长,与京昆大师俞振飞成为同事。
此时,言慧珠已有婚姻,丈夫是余派老生薛浩伟,育有一子言清卿。但言慧珠不甘心离开京剧舞台,希望找一位男搭档重新登台,而薛浩伟达不到她的要求,于是她萌生了与俞振飞搭档的念头。关于言慧珠与俞振飞的感情,薛浩伟称俞振飞疯狂追求言慧珠,写了30多封情书,破坏了自己的婚姻;而言慧珠生前同事则表示言慧珠主动追求俞振飞,带有功利色彩,希望借助俞振飞的影响力让自己的事业柳暗花明。
1962年,言少朋夫妇调入上海戏曲学校任教时,言慧珠与俞振飞已结婚一年。此后,言少朋逐渐发现妹妹与俞振飞的婚姻并不和谐。1963年,言慧珠告知言少朋,她与俞振飞结婚4年,已分居3年多,各睡一间卧室,且她不准丈夫晚上进自己的卧室。1965年,言少朋去给外甥言清卿送吃的,撞见妹妹妹夫吵架,外甥告诉他妈妈和好爸(言清卿对俞振飞的称呼)经常吵架,妈妈经常一个人哭。从保姆那里,言少朋也得知从1966年开始,言慧珠与俞振飞在家里不说话,婚姻名存实亡。
1966年特殊年代来临,言慧珠受到冲击,“华园”被抄,积蓄被没收。她担心这次无法过关,相约俞振飞一起赴死,但俞振飞拒绝了。1966年9月10日深夜,言慧珠在浴室上吊身亡,而俞振飞称自己吃了安眠药,睡得很死,不知道妻子自杀的事。言慧珠的离世让言少朋悲痛欲绝,外界也对俞振飞在妻子自杀事件中的表现诸多指责,俞振飞为替自己开脱,称言慧珠与演员冯喆关系暧昧,但言少朋和言清卿坚决不认可这种说法。
## 四、晚年与传承
1975年,言少朋退休,但依然致力于培养京剧后备人才。中国戏曲学院实验剧团的演员刘勉宗在他的培养下成为京剧名家。上世纪80年代,言少朋身体不好,经常住院,但他仍在医院给刘勉宗说戏。1984年11月28日13点零7分,言少朋在上海瑞金医院不幸离世,享年69岁。著名戏曲理论家马少波作诗悼念,表达了对他艺术成就和传承精神的敬意。
言少朋逝世后,妻子张少楼独自生活,后被儿子言兴朋接到美国。2014年9月12日,张少楼在美国逝世,享年90岁。言兴朋也是著名的言派传人,后赴美国定居,据同行透露,他目前处于单身状态。言慧珠的儿子言清卿在深圳生活,他出了一本书,介绍母亲的生平以及与俞振飞的恩恩怨怨,字里行间饱含深情。言少朋的一生,见证了梨园世家的荣耀与坎坷,他在艺术传承和家庭责任上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成为京剧历史中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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