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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节能协会碳中和专业委员会)
当今世界面临气候变化、生物多样性丧失等现实难题,绿色低碳转型已成为不可逆转的时代潮流。主要发达国家纷纷通过巨额投资、政策引导等抢占绿色科技制高点。对我国而言,推动生态环境领域科技创新,既是破解资源环境约束、实现“双碳”目标、建设美丽中国的内在要求,更是奠定新发展优势的战略抉择。然而,生态环境科技创新具有正外部性强、周期长、风险高等特征,在传统金融体系下面临显著的“融资鸿沟”。现代金融如何精准、有效支持生态环境科技创新,已成为兼具理论价值与现实紧迫性的时代课题。
我国金融支持生态环境科技创新的实践、成效与挑战
目前,我国已构建起全球规模最大的绿色金融体系,为支持生态环境科技创新奠定了重要基础。
我国绿色金融政策框架的系统性和推进力度全球领先。通过《绿色金融支持项目目录(2025年版)》、碳减排支持工具等一系列政策与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形成了“顶层设计—政策工具—激励约束”的组合拳,引导低成本资金精准流向清洁能源、节能环保等技术领域,为全球提供了发展范例。
绿色信贷规模持续扩大,资金支持优势显著。银行业金融机构是主力军。截至2024年末,我国本外币绿色贷款余额达36.6万亿元,规模居世界第一,增速显著高于各项贷款平均水平。生态环境导向的开发(EOD)模式等项目为科技创新成果转化创造了大规模应用场景和融资路径。
绿色金融市场蓬勃发展,多元化的市场为不同阶段的科技企业提供了股权、债券等选择。我国是全球第二大绿色债券发行国。科创板、创业板及注册制改革,为未盈利但具有核心技术的企业打开了股票的首次公开上市通道。风险投资在低碳科技赛道的活力持续增强。
以国家绿色发展基金为代表的政府主导平台,通过股权投资支持关键技术攻关与示范项目,有效弥补市场失灵、引导长期资本。其投资有力带动了社会资本,体现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优势。绿色租赁、绿色保险等业务也发挥了重要的补充保障作用。
尽管成效显著,但金融资源在支持“质效”和“结构”上仍存短板,与发达国家相比,某些深层次问题更为凸显,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风险与收益错配不容忽视。以银行为主导的金融体系风险厌恶特征明显,大量绿色信贷流入成熟项目,对早期研发和示范阶段技术的支持力度弱于美国等风险投资发达的国家。由于风险分担机制不健全,银行对轻资产科技企业要求苛刻,导致其融资困难。
融资期限结构失衡。绿色债券期限多以3年—5年为主,难以匹配长研发周期。养老金、保险资金等长期投资低于国际平均水平。股权投资基金因存续期限制,也倾向于投资接近产业化的后期企业,而非技术处于萌芽期的初创企业。
专业能力培育相对滞后。生态环境技术专业壁垒高,我国金融机构内部的专业评估能力和数据库建设刚起步,“看不懂”技术导致一些金融机构惜贷慎投。同时,科研人员也常缺乏金融对接能力。统一、可量化的技术评估标准和信息披露规范性不足,增加了金融机构的成本与定价难度,制约了精准支持。
政策与市场协同仍需加强。现有政策对早期研发、概念验证项目的针对性支持不足。碳市场等反映环境成本的市场机制对技术创新的拉动效应仍有限。知识产权质押融资、科技保险等专项服务的普及度和有效性也有待提升。
构建与新发展阶段相适应的生态环境科技创新金融支持新格局
为破解生态环境科技创新金融支持难题,必须坚持系统观念,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构建体现国家意志、发挥市场作用,政策与市场双轮驱动、金融服务与科技产业深度融合的新格局。
强化顶层设计与战略引领,实现从“鼓励”到“赋能”的转变。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加强前瞻布局。制定国家级生态环境科技金融支持指导性文件,对接美丽中国建设目标,明确重点任务和政策机制,并发布或修订配套的绿色金融相关目录。提升“国家队”基金的战略功能,支持国家绿色发展基金等探索设立专项子基金,推动与共建“一带一路”国家在清洁能源、生态修复等领域的技术合作与转移,助力中国绿色技术国际化。构建与国际接轨的多层次风险分担体系,强化政府性融资担保的增信作用,并发展跨境绿色担保产品,为科技成果转化和“走出去”提供支持。
创新金融产品与服务模式,实现从“避险”到“风险管理”的转变。引导市场力量创新金融工具。拓展多层次股权融资,畅通绿色“硬科技”企业在科创板、创业板的上市融资渠道,推广区域性股权市场绿色专板。推进社保、保险等长周期资金设立投资基金,支持生态环境科技企业。深化“贷款+认股权”(贷投联动)模式,鼓励设立专注于绿色技术的早期风险投资基金。创新债权工具与风险缓释机制,完善知识产权质押、未来收益权质押、绿色技术保险等产品。对接创新积分制,优化基于生态环境科技企业技术创新能力、知识产权价值的专属信用评价体系。探索发行政府贴息的绿色技术专项债,强化EOD项目的先进技术集成应用。大力发展绿色保险,扩大首台(套)装备保险、绿色产品责任险等覆盖范围,为技术创新与推广提供保障。
培育专业机构与人员能力,实现从“看不懂”到“内行”的转变。提升金融服务专业内核。推动主要金融机构设立绿色科技金融专业部门或支行,打造复合型人才团队,建立差异化的审批、定价与考核机制。构建与国际接轨的绿色技术评估认证与信息披露体系,联合科研院所、行业协会建立科学动态的评估标准,并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搭建技术库与融资对接平台,降低信息不对称,助力中国技术参与全球竞争。
健全政策激励与市场环境,实现从“单兵突进”到“系统集成”的转变。营造有利于创新的生态系统。强化财税精准激励,对投资早期绿色科技的创投基金落实并加大税收优惠力度。对银行相关贷款,在宏观审慎评估(MPA)中给予优惠考核,并提供低成本再贷款。优化财政科技投入方式,加大对基础研究和前沿探索的直接投入,推行“揭榜挂帅”等机制。利用中央生态环境资金支持新技术示范工程,拓展应用场景。培育健全环境权益市场,积极稳妥推进全国碳市场建设,扩大行业覆盖并逐步收紧配额,形成有效碳价。同时探索用能权、排污权等交易市场,构建多元化的环境成本内部化机制,为绿色科技创造持续的市场化回报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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