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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非常毕加索”上海启幕:全景式视觉,再读毕加索

继“卢浮宫展”后,上海浦东美术馆2025年收官之作“非常毕加索:保罗·史密斯的新视角”(Picasso Through the Eyes of Paul Smith)将于12月22日对公众开放。

12月18日,这一大展的开幕式在浦东美术馆举行。《澎湃新闻|艺术评论》在现场看到,展览以来自巴黎毕加索博物馆80件毕加索跨越70余年的作品,通过展览艺术总监、英国设计师保罗·史密斯(Paul Smith)独特的设计,让观众以全新的方式感受这位二十世纪艺术巨匠的创意世界。“这不是第一次在上海观看毕加索,但是这一次是带来了特别的视觉呈现,保罗·史密斯的展陈也让我们以一种不同的角度阅读毕加索的作品,也呈现了毕加索从事业的初期到艺术事业终点的所有阶段。”巴黎毕加索博物馆主席塞西尔·德布雷(Cécile Debray)说。

展览现场,塞西尔·德布雷与保罗·史密斯导览。 澎湃新闻记者 朱伟辉 图

不同于美术馆的白盒子空间,“非常毕加索:保罗·史密斯的新视角”(下简称“非常毕加索”)呈现的是一个个色彩斑斓的空间。从蓝色时期的忧郁、到玫瑰时期的阳光灿烂、再到立体主义、拼贴时代……每一个时期,化为展墙的不同色彩与肌理,也化作不同质地地面的不同质感,甚至是悬于展厅上方的条纹海魂衫——鲜明的色彩、富有趣味的方式,以及对材质与图案的游戏性运用,让观众与毕加索之间变得亲近。

“非常毕加索”展览现场

这并非巴黎毕加索博物馆首次来到中国。早在2011年,在当时世博会中国馆(现上海美术馆)举行的“毕加索中国大展”就展出来自巴黎毕加索博物馆62件作品,近年来北京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香港M+都展过来自毕加索博物馆的馆藏。

“2011毕加索中国大展”展览现场

“把毕加索作品带到中国观众面前具有普世的意义,我们在不断展示毕加索的作品的同时,也会关注他在这个不同的文化当中的接受。比如说,我们在香港M+的展览关注中国艺术家和毕加索作品之间的关系,同时也探讨,如何用现代的目光来重新解读毕加索的作品。”巴黎毕加索博物馆主席塞西尔·德布雷(Cécile Debray)说,“这不是第一次在上海观看毕加索,但是这一次是带来了一个特别的视觉呈现,保罗·史密斯的展陈也让我们以一种不同的角度阅读毕加索的作品,也呈现了毕加索从事业的初期到艺术事业终点的所有阶段。”

塞西尔·德布雷(左)与保罗·史密斯(右)。 澎湃新闻记者 朱伟辉 图

对于此次以展陈的方式,解读毕加索的作品,保罗·史密斯说自己“诚惶诚恐”,“很多都是灵光一闪的感受。当然,也是在做了很多的功课、了解毕加索的这些作品之后,也是挑选了我视角中非常熟悉的元素(比如条纹)去实现设计。”

展览开幕导览,中为巴黎毕加索博物馆主席塞西尔·德布雷和策展人乔安·斯奈什(Joanne Snrech)。 澎湃新闻记者 朱伟辉 图

据展览策展人乔安·斯奈什(Joanne Snrech)介绍,此次展览源自巴黎毕加索溯源自巴黎毕加索博物馆于2023年举办的“纪念毕加索:藏品新释”。该展作为当年纪念艺术家逝世五十周年的“毕加索庆典”活动之一。彼时毕加索博物馆希望有一位非艺术史视野的合作者,于是保罗·史密斯成为了合适的人选。时隔两年,上海呈现的展览,在保留原展核心精神的基础上,根据浦东美术馆的空间进行重新定制了不一样的展陈。

“非常毕加索”展览现场

何为“保罗·史密斯的新视角”:离开白墙的毕加索

展览一开始,就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一件由自行车鞍座和把手焊接而成的《牛头》,与一墙当代鞍座和把手呼应。

“《牛头》是巴黎毕加索博物馆馆藏中一件极具标志性的作品,充分展现了毕加索如何从日常物件出发,将其转化为全然不同的存在。《牛头》的形象不仅呼应了他西班牙文化的传统与精神遗产,也具有极强的象征意味。”乔安·斯奈什说。

展览首件作品,毕加索1942年以自行车零件焊接而成的《牛头》

1942年3月27日,毕加索的雕塑家朋友胡里奥 · 冈萨雷斯去世。据说,毕加索赴葬礼途中在一个垃圾堆里发现了这套自行车鞍座和把手,后在其巴黎大奥古斯丁街的公寓中完成的。冈萨雷斯曾教授毕加索金属焊接技巧,这件作品亦是对冈萨雷斯的致敬。

同时,这件作品与保罗·史密斯之间也形成了有趣的关联。“保罗本人热爱自行车运动。当他看到这件直接指向自行车与骑行世界的作品时,又发现其中蕴含着毕加索的幽默感与非凡的创造力,立刻意识到,它正是开启这一合作项目的完美起点。”

毕加索的《牛头》与当代的自行车把手。

转而,一条通道中,毕加索在杂志时尚版面上随手画下小幅漫画和速写,用自己的笔触“补充”或“改写”原本的时尚图像(如给杂志封面的模特添上了一顶帽子、在穿着婚纱的女性身后画一些小怪物),让人想到自己的少年时代,也曾在课本上这样画着。

1950年代,毕加索在时尚杂志上的绘画

这些带着讽刺意味的幽默作品,轻松、有趣、带着一种游戏感,加之其所依附的时尚杂志,也可以被看作是对保罗·史密斯所处的时尚世界的一次巧妙致意。

展览现场,时尚杂志的尽头,是一件毕加索蓝色时期的《男人肖像》

通道的尽头、一片忧郁的蓝色中,《男人肖像》静静悬挂,引领观众走入一片无声的孤独。在此,毕加索描绘了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他望向虚空、目光迷离,同时蜷缩着身体,双臂交叉,颓然坐在咖啡馆的长椅上。

毕加索《男人肖像》1902-1903,布面油画

尚未走入忧郁深处,眼睛又被一片绯色吸引。此时,又走进了《阿维尼翁的少女》(又译作《亚维农的少女》)之序幕。

保罗·史密斯在现场导览

“毕加索蓝色时期的作品极为罕见,巴黎毕加索博物馆馆藏中蓝色时期的作品只有三件,此次带来了一件。”乔安·斯奈什在接受澎湃新闻专访时说,“玫瑰时期展厅中的作品,以及为《阿维尼翁的少女》所做的习作,同样非常特别。这些作品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们是毕加索最伟大的杰作之一的前期准备。虽然《阿维尼翁的少女》并不在馆藏中,但观众可以看到毕加索在完成这件作品之前所付出的巨大努力——他在数周时间里创作了几十件,甚至上百件素描、绘画和细节研究,最终才抵达这件杰作。”《阿维尼翁的少女》研究稿和相关素描作品,展示了毕加索如何在立体主义探索中拆解并重组人体形态,奠定了现代绘画的基础。

展览现场,“粉红女子:《阿维尼翁的少女》之序幕”板块,右为《女人或水手胸像》(《阿维尼翁的少女》研习稿),展墙上还模拟了阿维尼翁的阳光。

在下一个展厅所呈现的立体主义时期,墙面与作品形成互文。墙面之上,《圣心大教堂》(1909–1910)体现“立体主义”对现实形体的重新组织,使具体建筑在画面中介于写实与抽象之间,为观众带来这一里程碑式艺术变革的关键面貌。

展览现场,毕加索立体主义作品《圣心大教堂》

作为展览主视觉之一的《阅读》(1932)展现了毕加索在“玛丽–特蕾兹·瓦尔特时期”的肖像语言:圆润的曲线与流动的色彩塑造出柔和却结构清晰的形象。保罗·史密斯从画中提取“条纹”元素,将其延伸至展厅墙面,使观众在空间中获得更直接的视觉体验。

展览现场,毕加索作品《阅读》

何为“非常毕加索”:杰作之前,看他的实验

巴黎毕加索博物馆馆藏毕加索作品数量在全球公立机构中位居第一,其中大部分在1973年4月8日艺术家逝世后不久,便由其工作室转入法国国家收藏。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作品在艺术家去世时仍留在身边,是其一生中从未割舍的创作。因此,它们与艺术家之间保持着私密且直接的关系。

展览现场, “集合与拼贴艺术”板块,毕加索作品《吉他》

也正因为这些作品来自他的工作室,其中包含了大量并非为出售而创作的“小作品”。斯奈什称其为“艺术家的‘创作实验室’”,让观众得以理解毕加索在最终完成一件作品之前,经历了哪些阶段,进行了怎样的尝试。“数量众多的草图,以及各种可以视为研究或练习的作品等看似不起眼的材料,展现了他创作的核心。”

展览现场,“斗牛”展厅中,一组黑白速写版画作品

比如,在“斗牛”展厅中,一组1957年描绘斗牛的黑白作品,让人看到毕加索的造型功底。两件创作于1930年代、呈现出宏大的尺度小幅绘画,可以看到黑色的公牛与白色的马之间的对抗,这个主题不仅仅局限于斗牛本身,更象征着斗争与死亡,这正是后来在《格尔尼卡》中被进一步强化的主题。在《格尔尼卡》中,马更是成为爆炸与痛苦的象征受害者。

展览现场,《斗牛:斗牛士之死》,1933年,木板油彩

展览现场,毕加索作品《斗牛》

在策展人看来,《格尔尼卡》以极为强烈的方式表现战争的恐怖,在题材和尺寸上,都是毕加索创作中的孤例。然而,展览展示了一个不太为人所知的事实。“实际上,毕加索在战争期间更多创作的是标准尺寸的作品,且并没有直接描绘战争本身,也没有直接描绘冲突、死亡或暴力,而是通过灰色、黑色、米色等较暗、略显肮脏或晦暗的色调,塑造出一种压抑感和战争的氛围。”

展览现场,毕加索“战争期间”的作品

在暗黑氛围中的“战争期间”展厅,虽然仅有四件作品,但依旧能感受到某种压抑的氛围,画中的人物脸部常带威胁感或被扭曲,女性被置于看似狭小的空间中,营造出紧闭、束缚的感受。

“战争期间”展厅中,毕加索《室内的猫头鹰》

保罗·史密斯给画中的《室内的猫头鹰》戴上眼镜

此外,在“拼贴与组合”的展厅,有一件由木头、纸板制作的小型作品《玻璃杯与报纸》,是毕加索非常私人的、实验性的尝试。介于二维与三维之间,形成了一种介乎绘画与雕塑之间的混合形态。

展览中一件小作品,《玻璃杯与报纸》

在“古典主义板块”能看到毕加索在具象艺术与古典题材的回归,其1919年的铅笔速写《致敬奥古斯特·雷诺阿》、《安德烈·德兰肖像》等作品,也依稀透露出毕加索的艺术交往。

展览现场,毕加索1919年铅笔作品《安德烈·德兰肖像》。德兰与马蒂斯共同开创野兽派,后回归古典创作。

展览现场,毕加索1919年铅笔作品《致敬奥古斯特·雷诺阿》

而一整个对马奈《草地上的午餐》研究的展厅,更让人感受到这位现代艺术家对于前辈画家的作品,不断地研究和解构。在此,绘画、版画以及纸质小雕塑展示了毕加索在直面马奈这一经典杰作时所经历的创作“沸腾”状态——他同时在多种媒介中工作,试图吸收、占有并彻底探索这一构图的所有可能性。

展览现场,毕加索对于马奈《草地上的午餐》的各种研究

毕加索,《草地上的午餐(致敬马奈)》1960,布面油画

当然,经典作品也并未缺席。除了《牛头》《男人肖像》《阅读》等外,《装扮成丑角的保罗》,以毕加索的长子为原型,身着丑角服装,作品充满温情,同时也呼应了毕加索对戏剧、舞台与服饰的热爱。

毕加索《装扮成丑角的保罗》,1924,布面油画

展览还展示了毕加索晚年的作品(1970年代),风格更为奔放、不拘一格,笔触和色彩更加自由,面对作品甚至能感受到毕加索笔触运动的痕迹。

展览现场,毕加索晚年作品《坐着的老年男人》

《坐着的老年男人》(手部局部),能看到艺术家创作的痕迹

“不仅仅重复展示已经被认识的毕加索,也通过这些较少曝光的作品,引导观众发现他新的实践方式和新的艺术形态。”斯奈什说。

展览现场,毕加索的瓷盘创作

展览尾声,毕加索生前所举办过的数百场个展以海报形式呈现,从1901年,安布鲁瓦兹·沃拉尔画廊举办了毕加索在巴黎的首次个展到,1970年阿维尼翁教宗宫举办了他的晚期绘画主题展,1973年毕加索去世后不久,又举办了第二场同主题展览。

展览尾声,“展览中的毕加索”展厅,以海报的形式回顾毕加索一生的展览。

毕加索通过创作和一次次展览在世界各地传播并广受认可,每逢展览,宣传这位艺术家作品的海报便会遍布城市街头。如今,这些海报成为呼应展览,成为毕加索艺术生涯的另一种诠释。

“在同一时期迎来两家世界顶级博物馆(巴黎卢浮宫和毕加索博物馆)的重要展览,是一次难得的文化机遇。两场展览在策展风格与呈现方式上各具特色,形成富有层次的对话,为观众提供了多样化的观展体验。”陆家嘴集团副总经理、浦东美术馆董事长李旻坤说。

展览将于2025年12月22日至2026年5月3日在上海浦东美术馆举行

澎湃新闻记者 黄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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