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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0日,我再度踏上了前往秘鲁的征途。
经过前一天暴雨洗礼后的北京晴空万里,是适宜飞行的好天气。约莫23点,飞机从首都机场出发,历时12小时到达中转站——巴黎戴高乐机场。短暂休整后,我们便再次登机,又是一趟12小时的飞行,跨越浩瀚无垠的大西洋,抵达最终目的地——秘鲁。
【抵达利马】
与我同行的有一位是有色组的年轻分析师,第一次踏足南美,她有些兴奋,近乎30个小时的路程带来的疲惫很快被一扫而空。而我,坦白说,更多是平静。这当然与半年前到访过这里有关,彼时,我和有色组其他成员及国际组成员在秘鲁、巴西、阿根廷开展了为期两周的深度调研,应该说那一次开创了中国有色金属行业卖方分析师团队在南美洲进行系统性矿业调研的先河。
但我想更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初心未改。矿业的在地化属性极强,这一产业的“国际化”,不是把商品制造出来运输到海外市场售卖,也不是将成熟的经营模式搬至海外落地生花,而是需要深入到别人的土地,把矿产资源开采出来,这一过程不仅倚仗当地的基础设施,与民生更是息息相关。因此,对于矿业的国际化研究,光纸上谈兵很难理解透彻,必得亲自躬行,去看、去了解当地的政治生态、营商环境和人文风情才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到“带路”矿业实践的“心脏地带”去,将产业一线最真实的情况与感悟传达给国内市场仿佛成为我的一种使命。或许是人至中年,还想自我突破一把,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这些年,得益于公司的支持,在印尼、老挝、刚果(金)、赞比亚、津巴布韦等地,都留下过我们中金公司分析师的足迹。相较于单一的某家企业从海外带回国际化经验,我们分析师的优势或者说价值在于更独立、更客观、更系统。
【“堵路危机”】
我们在秘鲁的第一站利马稍作停留后,便起身前往库斯科。不巧的是,开往机场的路上,遇到了全国运输行业发起的大规模罢工行动,凌晨五点,主路就已经被严重封堵,我们的车辆难以前进。最后不得不下车,从一条幽静的小道绕行,这才没有耽误行程。这样的罢工堵路在秘鲁并不算“新鲜事”,秘鲁矿产资源丰富,产值占GDP比重较高,但矿区所处的社区贫困和发展不均衡问题也较为严重,冲突时有发生。社区问题由此成为中资矿企在秘鲁运营的最大难点之一。
早些年,面对堵路,同许多欧美企业一样,中资矿企也是通过“交易性策略”来解决,然而这并非长久之计。于是企业管理人员开始设法通过深入每一个社区,了解当地人的诉求,从而建立利益情感共同体。以此次调研的五矿资源Las Bambas(拉斯邦巴斯)铜矿为例,矿区距离港口700多公里,其中约400公里都是社区,沿途所经超过80个。且不论与这些社区一一达成一致,仅是一次又一次深入到80多个社区,克服语言障碍、建立双方信任都绝非易事,但我们中资企业还是做到了:签订合同把矿石运输交由当地人负责、帮助居民建设蔬菜大棚、养殖羊驼荷兰猪、建设大桥学校等等,一项项合作落地,堵路的天数也越来越少……
【印加风光】
到达库斯科,我们坐上大巴车,看沿路两旁的矮墙上画满了许多漂亮的彩绘,砖红色的房子傍山而建,错落有致,古老的印加文明在阳光的灼射下闪耀着余晖。再往前开,建筑又以石拱廊、白色外墙、克莱茵蓝窗子居多,令人想起欧洲文化如何在这里碰撞、融合,一切都带着历史的印记。
【矿区参观】
隔天清早,我们到达了亚利桑德罗维拉科阿斯特机场,这次要乘坐直升飞机前往安第斯山脉参观Las Bambas铜矿。随着螺旋桨开始转动,一圈快过一圈,直升机在隆隆的轰鸣声中缓缓爬升,3900米的Ferrobamba采区、4200米的选矿厂和4500米的Chalcobamba采区一步步映入眼帘。由于海拔较高,每做一次停留,随队的医生都会帮助我们进行血氧等检查,以确保身体状况无虞。俯瞰整片矿区,我们能清晰地看到巨型矿卡在矿坑里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工作:一辆装载、一辆等候、一辆前往装载的路上……电铲与矿卡的配合更是流畅,以避免时间的浪费。
从安第斯山脉下来,我们来到了矿区附近的Choquecca(乔奎卡)社区。恰逢傍晚,淡黄色的夕阳余晖下,羊驼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踱步、吃草,悠然自得。几位穿着传统服饰的当地居民正载歌载舞,有的吹笛,有的敲锣,有的唱歌,与此同时身体随着音乐的律动摇摆,甚是欢快。见到此景,同行的分析师拿起手机开始记录,当地人见她煞有兴趣,便拉着一同起舞。后来跳舞的队伍越来越庞大,我们一行人都加入了其中。
那一刻,一股暖流涌入原本平静的内心,渐起波澜。
【心灵奇旅】
我突然意识到链接中资企业和秘鲁社区的,不仅仅是矿产资源,更是文化。物质链接没有温度,而文化的链接却能直达心灵。中秘两国都有过几千年的农耕文明,骨子里带着淳朴、踏实和赤诚,因而在交流合作时更为温情和容易亲近。在秘鲁,我们交换着双方对土地的熟悉与热爱,中国人帮助当地人建立蔬菜大棚,丰富菜肴;当地人热情地展示他们的马铃薯花园,与我们分享马铃薯的各种烹饪方式。我想,这种心灵上的沟通,文化上的共鸣,也是帮助中资企业在秘鲁一步步跨越冲突、建立互信、走稳走实的关键所在。
这是我的第二趟秘鲁之旅,在矿业领域,我有了比第一次更深刻的理解;而专业之外,我更愿称之为我的第一趟心灵之旅。我们时常将“金融工作要有温度”挂在嘴边,却不知如何落在实处。我把在秘鲁的所见所感如实写下,努力将远在太平洋对岸中资矿企的扎根故事讲好,希望给国内的投资者和大众以信心,与我们一道坚信,中国有色金属行业面向共建“一带一路”地区的国际化发展将继续在风雨洗礼中迎来愈加灿烂的阳光。
*特别鸣谢五矿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