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冉黎黎 北京报道 作为总结当年经济工作、分析当前经济形势、部署来年经济工作的重要会议，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备受瞩目。近两年的热词“人工智能+”也将成为“十五五”开局之年备受关注的话题。
《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以下简称《建议》）提出，全面实施“人工智能+”行动。
2024年，“人工智能+”首次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今年政府工作报告再提“人工智能+”，提出持续推进“人工智能+”行动，将数字技术与制造优势、市场优势更好结合起来，支持大模型广泛应用，大力发展智能网联新能源汽车、人工智能手机和电脑、智能机器人等新一代智能终端以及智能制造装备。今年8月，《国务院关于深入实施“人工智能+”行动的意见》发布，提出以科技、产业、消费、民生、治理、全球合作等领域为重点，深入实施“人工智能+”行动。
目前，“人工智能+”的影响不断增强。在产业层面，受访专家指出，"人工智能+"将从效率革命、模式创新、价值重构三个维度体现其价值。其中，AI技术与未来产业的融合将从简单技术叠加走向深度融合，形成“AI+X”的协同创新模式，产生“1+1>2”的效果。在消费层面，人工智能成为促进消费的“催化剂”，接下来，工信部还将在产品创新和场景创新两个方面发力，推动人工智能技术在消费品领域加快落地。
（资料图）三大维度释放产业价值空间
对于“人工智能+”，工信部等部门近期发声频繁。
工业和信息化部党组书记、部长李乐成在2025年第11期《党建》杂志发表署名文章提到，工业和信息化部将深入实施“人工智能＋制造”。在《新型工业化》期刊2025年第10期，李乐成发表署名文章表示，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加速演进，对产业发展的影响日益广泛深入，特别是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蓬勃发展，引发产业发展模式、企业形态等的深刻变革。
“如何抓住先机、抢占产业发展制高点，是我们需要深入思考的重要课题。”李乐成表示。
《建议》提出，全面实施“人工智能+”行动，以人工智能引领科研范式变革，加强人工智能同产业发展、文化建设、民生保障、社会治理相结合，抢占人工智能产业应用制高点，全方位赋能千行百业。
中国电信研究院战略发展研究所主任分析师姜四军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人工智能+"将重塑生产函数，释放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红利，在产业发展领域，"人工智能+"的价值主要体现在效率革命、模式创新、价值重构三个维度。
姜四军提到，效率革命上，通过人工智能与制造业深度融合，可实现生产流程智能化重构。以智能制造为例，预测性维护可降低设备故障率30%以上，质量检测精度提升至99%以上，能源利用率提高15-20%。模式创新上，人工智能驱动的服务型制造、个性化定制等新业态将重构产业价值链。价值重构上，人工智能将推动产业向价值链高端跃升。
面向未来，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的突破性发展，正以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广度重构全球产业版图，未来产业的变革也是其中一角。
“前瞻布局未来产业”是《建议》的重要部署，其中提出，探索多元技术路线、典型应用场景、可行商业模式、市场监管规则，推动量子科技、生物制造、氢能和核聚变能、脑机接口、具身智能、第六代移动通信等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
具体来看，以其中的氢能和核聚变能为例，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联合行业研究院发布的《2025“人工智能+”行业发展蓝皮书》显示，AI技术在核聚变研究中展现出巨大的应用潜力。首先，AI可以通过深度强化学习算法实时预测和避免等离子体的不稳定性。其次，在材料开发方面，AI可以通过机器学习模型加速新材料的评估和优化。此外，AI还可以通过模拟和优化核聚变装置的设计，提高装置的能效和经济性。
中国信通院人工智能研究员贺新宇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人工智能+”将从技术融合、场景拓展、模式创新等方面赋能未来产业发展，技术融合更加深入，AI技术与各领域深度融合催生革命性技术突破。例如，量子计算的纠错突破、生物制造的效率提升、脑机接口的通用化实现等，AI技术与各未来产业的融合将从简单技术叠加走向深度融合，形成“AI+X”的协同创新模式，产生“1+1>2”的效果。“人工智能+”正在推动各领域从实验室走向市场，创造出丰富多样的应用场景，随着技术成熟和成本降低，AI赋能下的未来产业将加快从高端领域向大众市场拓展，创造更多普惠性应用，让未来产业的价值充分释放。AI技术正推动未来产业的商业模式发生变革，从传统的产品销售向服务化、平台化、生态化转变，平台经济、服务经济等模式创新将在未来产业应用中得到广泛实践，形成更加开放、协同、共赢的商业生态。
姜四军也指出，《建议》强调探索多元技术路线、典型应用场景、可行商业模式，正是要通过"人工智能+"构建开放包容的创新生态，加速未来产业从"技术突破"到"产业爆发"的跨越。
“人工智能+消费”信号强烈
重构产业版图的同时，“人工智能+”也正重塑消费市场形态。
对于“人工智能+”行动，《国务院关于深入实施“人工智能+”行动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设置了三个阶段性目标，目标对应时间节点分别为2027年、2030年、2035年。其中前两个目标时间节点均在“十五五”时期内。
具体来看，《意见》提出，到2027年，率先实现人工智能与6大重点领域广泛深度融合，新一代智能终端、智能体等应用普及率超70%，智能经济核心产业规模快速增长，人工智能在公共治理中的作用明显增强，人工智能开放合作体系不断完善。到2030年，我国人工智能全面赋能高质量发展，新一代智能终端、智能体等应用普及率超90%，智能经济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增长极，推动技术普惠和成果共享。
两个阶段的目标都提及了新一代智能终端的应用普及率。而据工信部发布内容，我国智能产品装备加速发展，国内厂商研制的AI手机、AI电脑、AI眼镜等消费终端产品超百款。截至今年上半年，我国生成式人工智能产品用户规模已经达到了5.15亿，应用场景持续拓展，人工智能终端新产品竞相涌现。
工业和信息化部消费品工业司司长何亚琼在11月27日举行的国务院政策例行吹风会上表示，“人工智能成为促进消费的‘催化剂’”。
前述吹风会上，国家发展改革委就业收入分配和消费司司长吴越涛在谈及“推动高质量的消费品进入居民生活”时指出，将深入实施“人工智能+”行动，推动产业全要素智能化发展，助力传统产业改造升级；推动智能终端“万物智联”，培育智能产品生态。
可见，“人工智能+消费”信号强烈。对于未来如何推动人工智能技术在消费品领域加快落地，何亚琼表示，将在产品创新和场景创新两个方面发力。在产品创新方面，将在深入实施消费品重点领域数字化转型实施方案的基础上，推动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新技术融合应用，加快建设“用户需求—智能设计—柔性生产—精准服务”全产业链的数字化体系。只要脚踏实地为用户提供价值，人工智能的“酷科技”就能创造“暖服务”，催生更多的消费热点。
何亚琼表示，在场景拓展方面，将积极推动人工智能技术在更多消费场景的融合渗透，创造新的体验，激发新的需求。现在已经发布推广了213个“数字技术赋能增品种、提品质、创品牌”应用场景，将进一步深入挖掘一批利用人工智能技术精准解决行业痛点、提升制造效能、引领品牌升级的解决方案，打造一批应用爆款。
应用领先但基础仍待追赶
“总体上，‘人工智能+’逐步由低附加值向高附加值环节和领域渗透，其中赋能创新成为高价值应用场景的重要体现。”贺新宇表示，一是赋能基础研发，拓展前沿探索空间，通过人工智能的生成能力和主动学习能力，将进一步把不可穷尽的搜索空间变成可导航的设计空间。二是推动技术工程落地，加快成果转化，人工智能将继续发挥跨领域知识理解与学习、多环节数据融合处理能力，大幅提高假说生成、仿真代理、实验验证及优化、产品应用的迭代效率。三是突破核心重大场景难题，推动产品高端化智能化升级。例如电网调度效率、炼钢高炉炉温稳定性控制、矿井煤岩界面识别等场景，是重点行业和领域面临的亟待突破的工程化难题，难以利用传统的数字化信息化工具有效解决，需要通过人工智能创新赋能难题突破。
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测算，2024年我国人工智能核心产业规模超9000亿元，人工智能企业数量超5000家，国家级人工智能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超400家。
需要注意的是，姜四军表示，我国"人工智能+"发展呈现"应用领先、基础追赶"的特点。在应用层面，我国人工智能企业数量、市场规模、专利申请量等指标已位居世界前列，移动支付、智能交通等领域的渗透速度全球领先，但在基础理论、核心算法、高端芯片、关键零部件等方面，与美国等领先国家仍存在1-2年的差距。
姜四军认为，接下来，需从三大方向进行突破。
一是强化基础研究"从0到1"的突破能力。落实《建议》中加强基础研究战略性、前瞻性、体系化布局的要求，聚焦类脑智能、因果推理、可解释AI等基础理论，在脑机接口、具身智能等前沿方向布局一批国家级实验室，力争在2-3个基础理论方向取得原创性突破。
二是构建自主可控的技术生态体系。突破AI芯片、工业软件等"卡脖子"技术，建立开源开放与自主可控并重的技术生态。重点发展基于RISC-V架构的AI芯片，推动深度学习框架国产化；加快工业软件与AI算法的融合创新，在CAD、CAE等高端领域实现国产化替代30%以上。
三是打造场景驱动的创新范式。发挥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建设国家级AI应用场景库，在智能制造、智慧医疗、智慧城市等领域布局一批国家级示范项目。借鉴"互联网+"行动的成功经验，通过"揭榜挂帅"机制促进产学研协同创新，加速技术产业化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