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德国特约记者 青 木

日前，德国养老金改革方案中争议最大的部分在议会获得通过。该法案涉及小幅提高退休人员的养老金，直接关系到德国2100万退休人员的福祉，同时也影响着所有缴纳养老金和税款的民众，并预示着公共部门更为沉重的融资负担。德国社会各界普遍忧虑，这项改革将如何影响德国经济的未来。德国《商报》5日对此报道称：“随着法案的通过，一个巨大的问题随之而来：德国人民究竟面临着怎样的风险？”

议会决定：增加老年人养老金

经过长时间的辩论，德国联邦议院于5日以318名议员投票赞成、224名议员投票反对、53名议员弃权通过了由联合政府提出的养老金方案。

根据该方案，养老金水平（平均养老金与平均工资之比）至少在2031年之前不会低于48%。这是方案中最具争议也是最昂贵的部分，因为这一“止损线”原本将在今年年底到期，政府现在计划将其延长。如果没有这项保障措施，平均养老金相对于工资的价值可能会更早、更快地下降，到2031年，这一比例本来可能将下降约一个百分点，降至47%。因此，新计划意味着退休人员将继续获得与工资发展同步的增长，即使面对老年人口不断增长的人口结构压力，养老金收入也不至于出现急剧下滑。

养老金方案此前在德国各党派及执政联盟内部都引起巨大的争议。不过，投票结果却比舆论预测得更为顺利。《明镜》周刊称，除了德国选择党和绿党之外，还有七位来自执政党联盟党（基民盟/基社盟）的年轻议员也投票反对该方案。反对者认为，这项措施会导致财政上不可持续的体系延续。

“政府现在要提高税收吗？”

据德国电视一台报道，方案获得通过后，德国总理默茨承诺将进一步改革。“这并非我们养老金政策的终结，而仅仅是开始。”他说。联合政府最早将于明年提出一项全面的养老金改革方案。他承诺：“我们的福利国家将继续保持财政可持续性，高效运作，并对所有世代公平。”

然而德国《图片报》指出，据推算，该养老金改革方案获得通过后，联邦预算到2040年将因此额外支出2330亿欧元。联邦政府目前的中期财政规划只持续到 2029年。而在此期间，预算中也已存在约1700 亿欧元的财政缺口。

专家警告称，昂贵的养老金计划出台可能意味着更高的税收。“养老金改革方案很可能最终不得不通过提高税收来弥补中期损失。”欧洲经济研究中心院长阿希姆·瓦姆巴赫教授告诉《图片报》。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教授斯特凡·库斯也警告说：“养老金增长未来要么通过增税来弥补，要么通过削减开支来弥补。很可能是增税，这将进一步阻碍经济增长。社民党中已经有人呼吁实施相应的额外负担措施。”

纽伦堡工业大学教授维罗妮卡·格里姆认为，养老金方案“完全走错了方向”。她悲观地预测：“非工资性劳动成本上升、税收增加以及债务扩大都将不可避免。”这将进一步削弱德国经济。“这非常令人担忧。”当前，德国经济面临着日益沉重的政府融资负担。据德国经济研究所（IW）预测，2025年，德国的税收和社会缴款将占国内生产总值的41.5%，创历史新高。

瓦姆巴赫表示：“即将成立的养老金委员会必须提出如何可持续地重组养老金体系的方案，以避免税收补贴和养老金缴款无限期地增长。”

工业发展陷入结构性衰退

与此同时，德国工业也在敲响警钟。德国工业联合会2日公布的行业报告预测，今年德国工业产出预计下降2%，为连续第四年下滑。德国工业联合会主席彼得·莱宾格指出，这一趋势已超出周期性波动范围，反映工业发展陷入结构性衰退。德国经济形势正在呈现“自由落体式下滑”，该组织报告称，德国工业将在2025年底面临急剧下滑。莱宾格称，“德国经济形势正处于联邦共和国成立以来最严重的危机之中，但联邦政府的反应不够果断。”

“工业衰退仍在持续，而且看不到任何好转的迹象”，安永分析师布罗希尔克表示。造成这场危机的原因有很多：长期疲软的国内需求伴随着投资不足，高昂的能源价格和非工资劳动力成本，关税等贸易壁垒以及日益激烈的竞争都给企业带来了压力。布罗希尔克称，德国政府5000亿欧元的投资计划并未产生任何积极影响：“短期提振经济的希望已经渺茫。”企业正以裁员应对危机。

路透社称，由于出口疲软和全球贸易放缓，德国明年的经济复苏将依然乏力。IW预测，德国今年实际国内生产总值在经历了两年萎缩后，仅小幅增长 0.1%，但明年将达到 0.9%，实现显著增长。IW首席经济学家迈克尔·格罗姆林表示，德国“正逐渐从冲击中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