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泉果视点)
一条河干了很长时间,水一点点流进来的时候,最先浮起来的可能是垃圾。只有水越来越多,小船大船才慢慢浮起来,最后船往前走,垃圾就没人关注了。
——王国斌,泉果基金创始人
《投资中国》
■ “AI现在风口上一半的东西,将来可能都没用——回想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我常去赫尔辛基拜访诺基亚,当时热烈讨论的Java,i-mode,WAP……最后都没有成为“未来”;因此,对生成式AI也许应该抱有类似的假设……”
■ 当一个技术刚出现时,所有人都会把注意力放在“参数比拼”上;就好像个人电脑时代,必须知道很多“缩写术语”才能攒一台电脑。但是技术成熟后,这些参数会变得无关紧要,这时,价值也会移动到系统、品牌、生态、应用等的其他层级。
■ 我们看到了更多的资本投入,模型价格暴跌……然而,似乎至今还没看到明显的竞争壁垒,也不存在赢家通吃的现象。
■ 技术最终会变得隐形——请问你上一次按电梯时,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用一个“拥有电子礼节的自动化电梯”?你不会。它现在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电梯”,我们完全忘了它们曾经不是自动化的。
■ 当噪音散去,尘埃落地,世界的运行方式会被悄然改写。
图1. 顶级风投a16z前合伙人、美国知名独立分析师 Benedict Evans
“25年来致力于去除行业的噪音,帮助创始人、投资人和政策制定者看到喧嚣之下的真实情况”——在刚刚闭幕的Slush(全球最有号召力的创投大会之一)大会上,主办方这样介绍嘉宾Benedict Evans,这位曾经的a16z合伙人——“他发布的年度演讲已经成为科技社区的一种仪式”。
众所周知,用做媒体的方式做风投的硅谷弄潮儿a16z,绝对是全世界最懂给科技企业“讲故事”的顶尖风投,但这里,也同样诞生出了最会给科技公司“去叙事化”的投资人。
Benedict Evans在硅谷科技界被当成“社交暗语”,如果你不知道他,那么你大概率会被认为“还没真正进入科技的投资核心圈”,他的观点在AI从业者、投资人和企业高管的小圈层里,被当成“brain food”式的必读参考。
不久前,他以独立科技分析师的身份,发布了一份名为《AI eats the world》(AI吞噬世界)的重磅报告,并受邀在Slush发表年度演讲。
图2. Benedict Evans在Slush的年度演讲
Benedict以“看穿故事背后的结构”著称——很早就看准移动互联网是“超级入口”,在亚马逊还被质疑“不赚钱”时,就提出它本质是一台“基础设施机器”。也正因此,他在2014年被硅谷“风投之王”a16z高调挖角,专职帮投资团队看清技术大趋势,他的newsletter也被 McKinsey等机构列为科技领域的必读文章。
Benedict的支持者觉得,他提供了一种“既不过度兴奋,也不过度悲观”的平衡视角;更激进的乐观派则认为,他把AI类比过去的“平台迁移”,会低估AI的结构性颠覆意义。
Benedict的价值并不是提供一个技术答案,而是一种看待技术的方式——拉长时间轴,将AI放回过去几十年技术变迁的坐标中,提醒我们这一次哪些是似曾相识,哪些是真正不同。
《AI吞噬世界》是Benedict从2024年开始一直不断更新的一篇报告,本期【泉果探照灯】结合他今年就此主题做的几次重磅发言采访,分为(上)(下)两期,探讨看待AI的另一种不同视角:
以下为Benedict Evans第一人称
视角精编:
时光倒流20年:
人类的科技叙事是如何演化的?
让我们回到20年前,下面这张图是1995年,人们对互联网的想象图。如果你拿着它去问,哪一块会长成今天的Google、亚马逊?大概没人答得出来。
图3. 一个未合并的世界:1995年的互联网地图
《AI eats the world》
那时,人们认知的互联网,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大陆”,而是一堆“零散的岛屿”,彼此通过网关(Gateway)勉强链接;没人知道它会变成万维网,也没人知道,最终的价值实现会是搜索广告和社交媒体。
今年我们看待AI,会不会也类似当年的这张图?
我们以为看到了全貌,实际上只是某个“零散的岛屿”?
我自己一直觉得,要理解AI,一个很好的起点,就是先问一句:
当我们说“AI”的时候,到底指的是什么?
我最喜欢的定义来自AI科学家Larry Tesler,他在1970年这样说:
“AI是那些机器还做不到的事情。
一旦机器做到了,我们就不再叫它AI,而是叫它软件。”
换句话说,AI的定义是动态的,它指的是那些“还不太好用、或刚开始好用的东西”。
如果简单回忆一下,在1970年代,数据库被认为是“超级记忆“,当时很多人觉得数据库不只是存储系统,而是一个“全知的情报枢纽”,科幻作品里常常出现“数据库统治世界”的桥段。
而今天,数据库只是“软件”,甚至是“传统软件”。
同样,10年前,机器学习被人们当作AI,但今天,可能还有一半人认为它仍是AI,但包括我在内的另一半人会认为,机器学习只是“软件”。
你用手机给孩子或者狗拍一张照片,过会儿可以直接靠搜索“孩子”和“狗”把照片找出来。
15年前,这简直像魔法;
10年前,这是AI;
现在,这只是个很自然的功能——“软件而已”。
今天我们有大语言模型,有各种“生成式AI”,现在也许大家还觉得“这就是AI”;如果你是 Sam Altman,想从和微软的合同里脱身,你可能会说,这不是AI,这是AGI“超级智能”(笑)。
但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真的是AI吗?还是说,10年之后,它也只是“更多的软件”?
这一点,我们其实还不知道。
如果把过去五六十年的科技演进拉成一条时间线,会看到一种周期:每隔10~15年,就会出现一次平台的转换,先是大型机,然后是个人电脑、互联网、智能手机。
每一次平台转换,资金、创新、创业公司,都会一股脑涌向新平台,但同时旧平台也不会消失。
现在关于AI有两种观点:
1. 生成式AI是下一次平台转换;
2. 生成式AI是打破这个节奏的更大的事情,它更像电力、计算机、或者是改写文明的人类的下个阶段。
图4. AI是下一次平台转换,还是更多?
来源:《AI eats the world》
以这两种为端点,我们将得到一整条“可能路径”的光谱,最终落点到底在哪儿?又要押注在哪里?
当噪音散去,尘埃落地,
世界的运行方式会被悄然改写…
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我常去赫尔辛基拜访诺基亚,当时热烈讨论的i-mode,Java,WAP……但这些最后都没有成为“未来”。
因此,对生成式AI也许应该抱有类似的假设:
现在风口上一半的东西,将来可能都没用。
假如AI也是一次平台转移,让我们先看看过往平台转移中会发生什么?
在科技领域内部,所有投资、创新会迅速向新事物集中,旧的看门人会衰落,新的看门人会涌现,价值获取、市场规模都会发生变化。
在科技领域外部,所有其他公司都在反复琢磨的是,这是一个新工具、新的盈利模式,还是一种生存威胁,我应该多认真地对待这件事?
另外,在每一次平台转移里,我们几乎都看到同一个模式:最早冲进去的,往往不是最后拿走全部红利的那一批。
原因之一是,一开始没人真正知道新的东西会怎样工作。
这也意味着,总会产生大量的噪音和炒作,我们要学会辨别和忽略。
当然泡沫也会随之而来。每一轮泡沫,人们总喜欢拿出非常漂亮的增长曲线,然后说:“你不懂,这就是指数力量的强大”,然后就是那句经典的“这次不一样”。麻烦的是,他们说的通常没错,这次和上一次确实不一样,但和互联网泡沫不一样,并不代表着它不会是泡沫。
真正重要的是,在每次平台转换中,当噪音散去,尘埃落地,世界的运行方式会被悄然改写。
比如今天,美国有60%的新恋情起源于线上交友,互联网已经从一个“新鲜事物”内化成了生活的默认选项。
在企业端也是一样,每一次平台转移都会带来更多可用的工具。从PC时代的几十个软件,到SaaS时代成百上千个应用……
可以预计,在LLMs时代,我们的工具也会出现这种爆发式增长——数量、品类、场景都会多到让你想不到。
但这一次确实有一个关键的不同,在以往的平台转化中,我们大致知道物理的天花板在哪里,比如下一部手机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它肯定不会飞对吧,在1997年电信公司也不会在一夜之间把光纤通向家家户户。
但AI不一样,我们甚至还没100%搞清楚它为什么能工作得那么好,也更不知道它还会变得多强。现在的很多预测,说白了,都像是凭感觉。
当然,退一步讲,即便AI仅仅是智能手机之后最大的平台转移,也已经是足够惊人,并值得我们认真对待。
真正值得问的问题是:
■ 它将在哪些环节产生价值?
■ 它会通过什么渠道送到我们手中?
■ 它会摧毁什么?又会催生什么?
这些问题,也许比AI到底能不能改变世界更有现实意义。
下期预告
在下一期【泉果探照灯】中,我们将继续连载Benedict关于AI的“降噪”视角,Ben认为,当前的AI圈,资本投资大量涌入、模型价格迅速下探、新东西层出不穷……但至今并没有看到任何一家企业具有清晰的“护城河”,也没有看到任何一家企业具有明显的“赢家通吃”的趋势。而且,全球排名前10名的模型能力,其实相差不多,所以,企业之间的差距不在于参数,真正的差距,出现在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参考资料:
Slush 2025 Livestream | Founder Stage | Day 1, Nov 19, 2025
Why Everyone Is Wrong About AI (Including You) | Benedict Evans,Sep 2, 2025
Benedict Evans - AI Eats the World - SuperAI Singapore 2025,Jun 27, 2025
AI Continues to Eat the World,Fortune Magazine, May 6, 2025
Andreessen Horowitz Brings On Londoner Benedict Evans,Jan 21, 2014
「Bridge over Troubled Water」
(反转时空·跨越喧嚣之桥)
Irie Wata(荷兰)
数字拼贴艺术作品
荷兰数字拼贴艺术家Irie Wata被称为拥有“反转时空”能力的“视觉炼金术”大师。她擅长将复古影像、宇宙图景与自然元素进行跨维度叠合,打破“当下即全貌”的认知定式,构建出既承载集体记忆又指向未知维度的平行宇宙。
作品中,她构筑了一座连接现实与超验的视觉之桥,以这座桥为锚点实现时空的反转实验:复古老照片里的桥巧妙地衔接两侧——一侧是带着斑驳质感的旧时代街景,行人轮廓朦胧如记忆碎片;另一侧则衔接着葱郁的自然秘境,水流倾泻,水面交织。
通过精细的数字缝合,Irie Wata让时空在此处反转交汇,将“桥”这一传统的连接意象,升华为反转过去与未来、重力与失重、记忆与未知的隐喻通道。在充满时代噪音的现实中,Irie Wata以沉静的视觉语言,构筑了一座让观者得以跨越纷扰、向内凝视的思想之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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