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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田野

转自:河北法制报

□ 宋雁龄

我的故乡在冀南,有着广袤而空旷的田野,记忆中不仅有麦浪和青纱帐,金灿灿的谷穗、饱满的豆荚,还有身姿挺拔,长得最高、离天最近的高粱。如今,田野仍在,只是农作物有些单一了。每当春天到来,冬小麦随风沙沙作响时,我就会想起记忆深处的那片田野。

芒种前后,小麦熟了,田野里一片金黄,犹如一块金色的飞毯。暖风徐徐,麦浪滚滚,成熟的麦穗鼓鼓囊囊,像是要撑破最后一粒纽扣爆裂开来。

马路上,嘈杂声多了起来,从外地赶来抢收的收割机排成一排,乡亲们招呼一声,司机用家乡话应一声,庞然大物们陆续开进地里,“嗡嗡”声过后,小麦尽收囊中,原本迎风招展的飞毯变成了低矮的麦茬。

收完小麦第二天,乌云滚滚,暴雨倾泻。抢收成功的老伯望着大雨乐开了花,逢人就说,得亏熬到凌晨,麦粒入了仓。

抢完麦收,排号浇田,接下来就是种玉米。母亲总会在自留地留上一小块儿种高粱。我们家的人都不爱吃高粱,但是,母亲每年还是种。

尽管作物们生长周期差不多,但因为品种杂,需要抽出更多的时间去照料。比如玉米、高粱要间苗,棉花要打尖,大豆需要捉虫等,因为那点儿地,母亲尽管戴着草帽忙碌,依然把脸晒得红里透着黑,把脖子晒得黑里透着红。

中秋节前后,田野里又是一片丰收的景象。如果说风吹麦浪的金黄是一位独唱演员在歌唱,那么,秋天的田野就是一台戏剧,玉米是主角,高粱谷子大豆花生是配角,红薯棉花芝麻相对少了许多,顶多算个跑龙套的。

玉米掰下来,大豆收割好,芝麻也被捆成捆儿,全部运回了家。剥玉米,晒大豆芝麻,着急做的活干得差不多了,我们全家就去收“田”。

我最喜欢刨花生。“麻屋子,白帐子,里面住着红胖子”,母亲出谜语让我们猜,父亲用铁锹将一簇簇花生松动。我和弟弟在后面,抓住花生秧的根部,用力向上拎,花生抖着机灵,晃晃脑袋与大地母亲做告别。新鲜花生最好吃,清脆,透着一股子甘甜。大抵因为少才稀罕,才珍贵,妹妹最喜欢找三个仁儿的“老头儿”,有时候,一簇花生全是双仁儿或者单仁儿,她就会很沮丧,不开心。

几垄谷子割好了,静静地躺在地上。母亲去掐谷穗,我也追过去尝试。铁制的刀片上方有一个洞,布条穿过,系住手指,一手抓谷杆,另一只手用刀片将谷穗掐断。饱满的谷穗啊,黄澄澄、沉甸甸,不大一会儿,围裙变得鼓鼓囊囊。

我数着丰收,发现唯独少了高粱。

点高粱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再见它时,细长的脖子上顶着硕大的高粱穗,像是火把,像是火炬。母亲手中的工具不知何时变成了剪刀,从放倒后的高粱秆下端开始剪,最后往返几次才全部抱上车。

高粱秆和芝麻秸分摊在屋顶晾晒,当高粱秆由绿变黄时,母亲叫来小姨,把高粱秆儿剪好码齐,用针线串在一起,反过来,错落着又是一层,最终,一个圆圆的“硬盖儿”做好了。

没过多久,“硬盖儿”泛着田野的清香,码上饺子、馒头或面条,在我的记忆里涂上一层浓烈的墨,我小心拓印好,揭下珍藏。

(作者单位:秦皇岛市公安局海港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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