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6日中秋节傍晚,高丹华在湄洲岛沙滩眺望,圆月升起处正是家乡乌丘屿的方向。
10月6日,高丹华在湄洲岛看望90岁的姨妈李金妹(右)。一见面,老人就问起高丹华母亲的消息,得知妹妹已去世,老人掩面而泣。
9月30日,高丹华在厦门接受记者采访,谈起父辈分隔两岛的往事,她潸然泪下。
10月6日,高丹华与伯父高亚美聊天。
10月5日,高丹华照顾伯父高亚美。
10月6日中秋节,高家家宴上四代同堂,身着乌丘灯塔文化衫的高丹华向家人介绍乌丘故事。
10月5日,高丹华陪同伯父高亚美观看电视上播放的莆仙戏。
10月6日,高丹华来到76年前父亲登船离开的沙滩。
9月18日清晨,从湄洲岛上远眺乌丘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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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丘灯塔是海峡两岸很重要的历史地标。湄洲岛人怎么可以不知道它?福建人怎么可以不知道它?台湾人怎么可以不知道它?”10月的中秋节,回到湄洲岛探亲的台湾作家高丹华连环叩问。
乌丘屿,与湄洲岛仅相距18海里,自古是一家,乌丘人最早都是湄洲渔民,说着湄洲方言。1949年,湄洲岛解放,国民党军队退守乌丘屿,此后数十年,血脉相连的两座岛交通断绝。
矗立在乌丘屿最高处的灯塔,就是高丹华口中的“主角”,于1875年12月3日正式亮灯。150多年前,高丹华的曾祖父高珍、外曾祖父蔡土求从湄洲来到乌丘参与建塔,并成为第一代守塔人。高家、蔡家三代人连续管理、守护灯塔百余年,也因此被称为乌丘灯塔家族。2001年,最后一任灯塔主任——高丹华的父亲高金振正式退休,乌丘灯塔一度走入历史。
作为灯塔家族第四代,高丹华生于乌丘、长于乌丘,父母分别来自灯塔家族的高家、蔡家,守护灯塔、照护乌丘是刻进高丹华基因里的使命。当发现台湾当局没有严肃认真地保护乌丘灯塔和家乡乌丘屿时,高丹华拼尽全力、四处奔走呼吁。终于,乌丘灯塔被台湾当局认定为“古迹”,有了“被保护”的身份和资格,并于2017年复灯。
这个过程中,高丹华发现,台湾鲜有乌丘和灯塔的史料。“乌丘和灯塔有历史,为何没有人来书写?”她决定提早退休,回到大陆寻根,遍寻史料、采访湄洲乡亲和当事人。她的足迹不止于台湾和福建,还远至山东、新疆、云南等地。渔民生活、灯塔故事、抗日战争、两岸对峙……这些乌丘亲历的往事,都被写进她的书里。
在高丹华看来:“乌丘灯塔不仅是家族信念与荣誉的象征,更是湄洲岛和乌丘屿血脉亲情的见证,值得被看见、被珍惜,我要让更多人知道它。”
其实,不只是乌丘和灯塔,高家骨肉分离的故事也让高丹华难以释怀。
1949年中秋前夕,12岁的高金振瞒着14岁的哥哥高亚美,悄悄乘船回到乌丘屿与父母团聚。没想到,由于两岸军事对峙,中秋节当天,两岛交通彻底中断,高家人自此分隔两地。
2002年5月,在隔绝半个多世纪后,乌丘屿与湄洲岛首次实现直航。兄弟俩分别时还是天真少年,再聚首已是花甲老人。令人叹息的是,这次两岛直航却成了76年来的唯一一次。
“乌丘为什么交通这么不方便?”高丹华常常回忆起父亲去世前的呢喃。即使是交通发达的现在,她从乌丘屿到湄洲岛,要途经台中、台北、金门、厦门、莆田,辗转多地才能抵达。“简直是‘从海陆空绕一大圈’,要花费很多时间、很多钱。明明只有18海里,为什么要中转那么多地方,才能回到我的家?”高丹华问。
由于乌丘屿被台湾当局军事管制,台湾人赴乌丘观光、乌丘人往返台湾也很是不便。
除了交通,民生的不方便体现在方方面面。
“乌丘没有稳定的水电供应,也没有完善的厕所设施。”回忆往事,高丹华感慨道,“岛上物资一个月补给一次。报纸一捆一捆地来,新闻到乌丘都成了‘旧闻’。”高丹华直言,乌丘现今生活水平如同三四十年前的湄洲岛。“我希望乌丘生活像现在的湄洲岛一样便利,物资充足,供应稳定。”
高丹华今年64岁了,头发花白,仍在为家乡奔走发声:“湄洲岛每年都有很多台湾游客。有没有可能,在湄洲岛上建一座乌丘文化馆,不只向当地人,也向台湾、向全世界讲述乌丘的一切。两岸一起爱乌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