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经记者 方超 石英婧 上海报道

“十五五”规划建议重点提出，充分激发各类经营主体活力，落实民营经济促进法，从法律和制度上保障平等使用生产要素、公平参与市场竞争、有效保护合法权益，发展壮大民营经济。在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大背景下，民营企业的代际传承越发受到外界关注。中国民营企业普遍面临治理结构缺陷与传承风险、接班人培养与选择难题以及职业经理人与家族信任鸿沟等多重考验。

“全国超过四分之三的民营企业正面临代际传承的挑战，所有权‘传内不传外’仍然是主流，但经营权正逐步向‘亲贤并举’转变，这一趋势也反映了中国民营企业的治理进化。”毕马威中国私人和家族企业服务主管合伙人杨嘉燕向《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

（毕马威中国私人和家族企业服务主管合伙人杨嘉燕。受访者供图）

而在企业交接班进入高峰期的情形下，杨嘉燕建议，在正式接班前，接班人应深度参与公司治理制度的审视与优化。“与创始人共同确认组织架构、激励机制与内控流程，确保制度认同感，减少‘颠覆性改革’引发的内部震荡。”

民企技术创新优势明显

作为中国经济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民营经济的发展一直是各界关注的焦点。

一组数据足以印证民营经济的重要性，据了解，民营经济贡献了50%以上的税收，60%以上的国内生产总值，70%以上的技术创新成果，80%以上的城镇劳动就业，90%以上的企业数量。

不仅如此，在高质量发展成为中国经济发展主旋律的当下，民营企业的技术创新情况也越来越受到外界关注。

据全国工商联日前发布的《2025研发投入前1000家民营企业创新状况报告》，2024年，研发投入前1000家民营企业创新投入稳中有升，研发费用总额1.43万亿元，比上年增长2.78%，占全国企业研发经费支出的39.64%。从研发强度（研发投入占营业收入比重）看，平均研发强度3.59%，高于全国研发投入强度0.91个百分点。

杨嘉燕向记者表示：“我认为民营企业在技术创新方面具有敏捷创新和快速迭代的优势。它们的成功往往源于对失败的包容以及持续不断的探索。许多创新成果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通过多次的小规模实验、市场反馈和产品调整逐渐形成的。”

在民营企业创新活力迸发的背后，企业家无疑发挥了重要作用。“企业家们普遍具备‘小步快跑、快速试错’的特质，这使得项目能够在早期阶段容忍一定的偏差。通过低成本、高频次的试产和用户反馈，他们能够不断优化技术路径，直到突破关键瓶颈。”杨嘉燕表示，“这种容错文化推动了创新的发展。”

而对于民营企业在技术创新方面的改进方向，杨嘉燕提出了三点建议：“第一，强化早期技术验证的资源支持，提高从‘原型’到‘量产’的转化效率；第二，建立更加完善的知识产权保护和技术创新交易机制，确保创新成果能获得合理的市场回报；第三，拓宽多元化的融资渠道，为高风险、长周期的硬科技研发提供更为稳定的资金支持。”

“企业家精神”传承更需实践淬炼

在持续加码创新的背后，中国民营企业的交接班问题，近年来持续成为焦点话题之一。

当前家族企业正逐渐步入交棒期，据统计，全国超四分之三民营企业面临代际传承课题。

对于民营企业传承中出现的“所有权遵循‘传内不传外’传统，经营权向‘亲贤并举’转变”现象，杨嘉燕分析认为，该现象的出现，缘于现代企业治理结构和法律体系的健全，使家族成员能够更安心地将管理权交予专业团队，而不必亲自操盘以保障资产安全。

“还有多数民营企业已发展为多业务板块集团，单一继承人难以全面兼顾，客观上要求引入外部专业人才管理不同领域；股权激励、合伙人制度等工具的普及，使核心高管能与企业利益深度绑定，提升了职业经理人留任与贡献意愿，降低了‘外人不可信’的传统顾虑。”杨嘉燕向记者表示。

杨嘉燕还认为，相较财富传承，“企业家精神”的传承更需实践淬炼，在其看来：“精神传承不能仅靠言传，必须让接班人从小规模、非核心业务入手，独立带队、承担盈亏，经历决策、挫折与复盘。”

而在民营企业逐步进入交接班高峰期的大背景下，“企二代”如何更好接班备受各界关注。

在杨嘉燕看来，中国二代企业家普遍具备更高的教育背景、更强的科技包容性与全球化视野，他们多数拥有海外学习经历，熟悉国际规则与数字技术，能更自然地推动企业出海、数字化转型与组织创新。

“这一代接班人善于引入AI、数据驱动管理、股权激励等现代治理工具，提升企业对新生代员工的吸引力与技术落地效率。”杨嘉燕表示，当下的“企二代”们具备技术敏锐度高、全球化运营能力强等特征。“这一代接班人带来的主要挑战并非能力不足，而是组织转型中的文化适配问题。”

“平稳接班的关键，我认为在于构建好‘并行过渡机制’——让二代在接班前深度参与公司治理制度设计、业务流程优化与团队沟通。”杨嘉燕强调，由此“实现‘制度认同先行、能力渐进承接’，从而将代际差异转化为组织进化动力”。

（编辑：石英婧 审核：童海华 校对：颜京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