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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药企私下忧心,他们在创新药研发领域也要被中国赶超了”

【文/观察者网 王一】在上海郊区,工程师们正检查一排巨大的不锈钢发酵罐,里面源自仓鼠卵巢细胞的生物药即将进入量产阶段,每个罐体的容量足以生产5万升这种药物。得益于当地政府快速的审批流程和“保姆式”支持,生产这些药物的工厂自今年2月动工至今已提前一个月进入投产准备阶段。

“这是中国生物医药产业蓬勃发展的其中一个例证。”英国《金融时报》12月2日发文称,全球制药业正经历一场权力交接,西方药企可能在他们曾引以为傲的新药创新领域失去领先地位,而中国凭借惊人的研发速度、庞大的人才体系与产业链效率,正在快速逼近甚至反超。

报道注意到,近年来,中国生物医药产业迅速崛起,密集的交易活动吸引外国药企涌入,寻求有前景的新药来补充其日益萎缩的研发线。多家国际药企高管和投资者甚至私下发出警告称,若不加速创新,西方可能会在新药研发上被中国赶超。

他们认为,推动中国生物医药跃升的核心在于速度与效率,这不仅为药物研发提速,也显著压低了研发成本。中国的优势来自于庞大而成熟的人才体系,从实验室研究人员到仪器制造工程师,再到在药厂中安装生产线的技术工人,这些人才部分有海外科研背景,但主力都是中国本土工程师。

“如今中国团队的效率和产能更胜一筹”

麦肯锡报告显示,中国药企在新药研发各环节的时间与成本均具有明显的优势——从锁定靶点到推进候选药物进入早期临床试验,中国的速度可以比全球平均水平快两到三倍。药物进入临床后,中国庞大的患者群体让试验入组速度比全球快两到五倍。

“过去三四年,中国的发展速度非常迅猛,已成为全球最重要的创新源泉之一。”上海碧博生物医药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焦鹏说,中国的基础研究已相当成熟,但还需要通过大量实验来确定合适的制剂配方。

他补充说:“这更像是一个谜题,需要的是工程思维而非科学思维。这类工作需要一支高效的团队,能够迅速行动,找出可行的解决方案。”

碧博生物的新工厂距离特斯拉上海超级工厂不远,坐落于一个专为生物科技初创企业打造的产业园区,里面的企业可以获得补贴、优惠的租金以及来自地方政府的全程支持。工厂建设方案获批仅用了9天,而在欧洲,同样流程可能耗时半年。

该公司在波士顿和上海都运营着生物药生产线。焦鹏介绍说,十年前中美研发团队之间存在明显的经验差距,如今这种差距已经消失,反而是上海团队的工作效率和产能都更胜一筹。

中国在全球生物医药领域的创新占比越来越高。 《金融时报》制图

《金融时报》指出,依托于中国庞大的供应链体系,生物药从研发、试产到临床测试的各个环节都能得到显著加速,使处于早期的生物科技企业有机会在有限资金下多做尝试、快速淘汰失败的项目,从而提升找到“爆款疗法”的概率。这使得对于像焦鹏这样的企业创始人来说,中国的吸引力与日俱增。

不过,英媒称,摆在行业面前的关键问题是:中国新兴生物科技公司能否真正成长为具有全球竞争力的跨国制药集团?日益紧张的地缘政治局势,尤其是与全球利润最高的药品市场美国的关系,是否会阻碍他们的扩张?

瑞银证券研究部医疗行业分析师陈晨表示,当前中国的早期研发已具备全球竞争力,但在后期临床、海外申报和商业化方面“仍有显著提升空间”。不过,她补充说,通过与跨国药企合作,中国生物科技公司既能获得所需的资金,也能学习后期开发与全球商业化的经验,“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企业将建立起自己的全球竞争力”。

美国需要六到八周的项目,中企仅需三周完成

“中国在全球医药供应链上的地位稳步提升。”《金融时报》称,从上世纪90年代末、本世纪初的生产已过专利期的仿制药,到供应原料、代工生物药,再到如今的大规模创新研发,中国药企在过程中掌握了越来越复杂的科学与工程能力,使得药明康德、金斯瑞等中国企业成为全球生物科技行业的重要基石。

“美国生物科技行业有个笑话,如果你想做一个研究,只要交给药明就行了。”美国一家生物科技平台的创始人阿肖卡·拉詹德拉(Ashoka Rajendra)说,“中国有一整套基础设施支撑美欧的研发。一开始,企业去中国只是为了完成一些非常具体的任务,比如制作DNA或蛋白质。后来工作内容越来越复杂,不再只是按照明确指令完成某项工序,而是开始把整个研究和数据生成都放到中国去做。”

美国生物科技公司创始人伊根·佩尔坦(Egan Peltan)就是一个依赖中国供应商的例子。他表示,“最初,行业选择中国合同研究组织(CRO)是因为他们成本更低,但现在价格差不多了。我们选择他们是因为效率高、节省时间”。

佩尔坦介绍说,对于年轻的生物技术公司而言,供应商的速度至关重要。美国CRO需要六到八周完成的项目,中国企业三周就可以做完,“每耽搁一天,就意味着要烧掉宝贵的资金”。

随着能力提高,这些技术与经验也开始反哺本土创新。《金融时报》发现,中国的生物技术行业正经历着与纺织业、汽车制造、消费电子等产业类似的转型:从低成本外包中心转变为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产业。

尤其在抗体偶联药物(ADC)等需要高频实验、工程优化的领域,中国企业具备天然优势。麦肯锡称,中国公司在I期、II期临床阶段的创新型ADC项目中占比已达54%。

四川百利天恒药业股份有限公司致力于研发ADC来治疗癌症。公司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科学官朱义表示,ADC在2010年代曾因毒性难题而停滞,而这类技术本质上是一个工程难题,需要在海量实验中找到最优路径,而中国的人才密度和临床试验效率带来了天然的优势。

麦肯锡研究也指出,中国的临床试验入组时间约为全球平均的一半,单个患者的试验成本比欧美低约50%。这种效率不仅源于中国庞大的人口,也来自于医院体系结构以及患者通过社交媒体主动了解并参与临床试验的意愿。

“中国终有一天会毕业”

中国日益增强的实力吸引了众多跨国制药公司前来投资,购买和合作研发创新药物。麦肯锡数据显示,今年中国对欧美的授权输出占全球的20%,而2018年仅为2%。

“中国制药业正处于走向全球的关口。”英国《经济学人》上月也注意到,中国药企在新药研发、临床试验数量与国际合作方面迅速崛起,凭借快速迭代、成本低、临床资源丰富以及“跟随式创新到首创式创新”的转型,建立了领先优势。

报道称,继美国之后,中国是全球第二大创新药开发国,其企业去年开展了全球约1/3的临床试验,而十年前这一比例仅为5%。中国在癌症等关键研究领域也正快速发展。投资者已经注意到,今年中国生物科技公司的股价上涨了110%,是美国同行的3倍多。

上海汉坤律师事务所的顾律师表示,自己五年前主要处理中企买外国药的交易,如今多数时间在处理中企向外授权的协议。

尽管中国创新药企正在快速成长,但他也指出,中国生物科技公司要达到跨国制药巨头的体量仍需“很多年”。目前全球市值排名前20的制药公司中尚无中国企业。

多位行业高管认为,中国企业要真正走向全球,还需建立海外销售网络、熟悉各国监管体系,并在欧美建立供应链——这对多数盈利能力不足且收入波动较大的中国企业而言,成本高昂。

尽管“跨国管理会使复杂度和资源需求呈指数级增长”,但朱义认为,“与跨国公司合作让我们能够直接学习全球运营方式。这就像有一个私人导师,日复一日地指导你如何打造一家全球性企业”。百利天恒去年与美国公司百时美施贵宝达成独家许可与合作协议,共同研发ADC药物。

朱义补充说,与大型外国公司合作,帮助百利天恒理解了企业扩张所需的组织结构和能力。“我们通过模仿和实践不断学习,同时也看到了大型制药企业的弱点——官僚作风和效率低下,这让我们在成长过程中避免了弯路。”

未来,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可能构成更多阻力。美国国会正呼吁削减对中国在医药供应链上的依赖,并推动本土化生产。美国《纽约时报》10月援引一份最新发布的调查研究,揭露美国在制药流程初期对中国的依赖程度之深:近700种美国原料药至少有一种化学原料完全依赖中国供应。

一些分析人士警告,随着中国能力提升,美国未来可能采取更多的限制措施。

美媒彭博社直言,制药行业的情况可能类似于关键矿产,中国在许多关键领域控制着命脉,美国将不得不在自己认为涉及“国家安全优先级”的领域实现脱钩。但这将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因为美国制药厂会认为无利可图。报道援引一名中企高管的话称,如果美国公司试图复制原材料供应链,成本将增加50%。

关注中国生物科技的专家布拉德·隆卡尔(Brad Loncar)表示,包括美国在内的全球药企正在资助中国生物科技行业的成长,但他们“现在就像一群大学生”,“终有一天会毕业,成为独立的全球竞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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